无题
1.
宋岚只觉得少年是自作自受。
费尽心思将人骗到手,却在下手的那刻犹豫,事情败露后又开始后悔,没日没夜作践自己身子寻着让道人回来的法子。
又一次失败了。
薛洋强撑着身子从阵法中站起,望向阵外的凶尸。
“要不是因为你,道长同我定能过得好好的!”抬手就想将手中匕首捅入凶尸脖颈,却在对上那双眼后失力,“道长……”
许是为了留个念想,宋岚望向薛洋离去的背影,
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薛洋有些可悲。
他的身子早在研究的过程中逐渐被消耗,身上大大小小里里外外伤痕不断,原本白嫩的脸颊也更加苍白,眼底青黑深重,衬得他颇为脆弱。刺颅钉只是薛洋匆忙赶做的,时间一久也就不起作用了。宋岚无法动作,每日站在一边看着薛洋对着挚友的尸身发疯。
“我分明没想让他死的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薛洋染上了酒,偏生酒量还不好,喝醉了就抱着酒在棺前耍酒疯,对着一具尸首胡言乱语。
他似乎将他认成了晓星尘,少年搂着他的腰,脸颊蹭着他的胸口。
“我没想让你死的,你回来好不好……”
凶尸只是呆呆的看着他,不做任何反应。
凶尸的禁制又减轻了,宋岚可以随意活动,可惜不能离少年太远。
不过这对他来说无所谓,他不愿动,只有薛洋醉了扑进他怀里时才会有所动作。虽然成了凶尸,可宋岚挺拔的身姿并未改变分毫,薛洋图好看将尸纹除去,这样更显的他的脸俊伟,棱角分明,分外好看。薛洋整个人缩进宋岚怀里,脸埋进宋岚肩窝里,面容姣好的凶尸环抱着他,眼睫垂着,遮住了他眼里的深色。
薛洋每回醉了都会扑进他的怀里小声抽泣,还会无意识地蹭蹭的他的脖子,像只猫一样。
宋岚不在意,时间一久他就习惯了,有时还会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少年。
他似乎已经忘了怀中的人于是他怎样的人。
2.
薛洋仍旧不愿放弃,就算他只能像只无头苍蝇般胡乱寻着线索。
那些禁书册子被他翻了个遍。到还真让他寻到了法子,这是宋岚没想到的。
他废了大半条命将晓星尘拉了回来,最虚弱的那天宋岚几乎认定了他是死了。可或许是祸害遗千年吧,薛洋活下来了。宋岚在惊讶之余发现自己松了一口气。
绝对是错觉。
他这样告诉自己。
宋岚不是没动过杀他的念头,不过是总在关键的时候下不去手罢了。
“让他呆在我身边或许是更好的报复,反正他讨厌我。”
他总是这么想,也不知是给自己找理由推脱还是怎的。
宋岚推开门,望向床榻上的人。
薛洋一醒就发现自己在这处屋中,脚腕上不知被谁带上了锁铐,链子倒是长点,不过似乎也只能在这处屋中乱晃。他身上的伤被人治好了,残破的身子也一直有人用灵力温养着。
谁这么眼瞎啊,把他这穷凶极恶的混蛋拉回来了?
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转过身,刚抬眼就对上了张熟悉的脸——宋岚。
说实话,薛洋以为是金光瑶来找他来了。却不知道是宋岚,曾经那个恨极了他的道人。
“稀奇啊宋道长,”薛洋支起手撑在脑袋下,“我倒是不知宋道长还有救自己仇人兴趣?”
宋岚只是抬眼扫了他一眼,“那样死了可便宜你了,你害死了星尘,毁了我的道观,就只是让你死了太便宜你了。”
呵,正人君子到是会找不少借口。
3.
宋岚未曾发觉他到底对薛洋是什么感情。
他只当这是对仇人的报复,但很显然的,薛洋看的比他看得开。晓星尘现在被拉了回来,虽然不知被宋岚安置于何处去了,但好歹是安全的。薛洋可没那心思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去找不痛快,每日里最大的爱好便是撩拨宋岚。
“宋道长,”薛洋面上笑意浅浅,“你以为这样能恶心到我么?”
宋岚心知这对薛洋压根起不到作用,他也没想着起到什么作用,只要将薛洋留在自己身边就行了。于是他侧过脸,深色的眸子盯着他,“我没想着这个。”
薛洋脸上的笑意更浓,他伸手扯着宋岚衣领将人拉下,“那你在想什么?”
“留着我这个仇人,你心悦我么?”
宋岚一滞,偏过头不在言语。
薛洋于他是仇人,宋岚愣了愣,到底是什么时候,他的目光开始跟着自己仇人了?
背叛师门的负罪感偏生在这时涌了上来,宋岚眸色一沉,盯着面前的仇人,他的心口漫上一层说不清的酸涩。
“是啊,”宋岚笑道:“我心悦你。”
薛洋没想到这人还真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,顿时愣了愣,喉腔中嘲讽的话却是怎样都吐不出来了。
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这话说的倒是不假,局中人哪看得清啊。
4.
两人都默契的对昨日的事闭口不谈。
薛洋这小流氓确实有着很大魅力,也不知是怎么了,就好像是目光只是停在他的身上单单一瞬,便如何都移不开了。
宋岚沉沉地叹了口气,伸手将药碗放到那人面前,“喝了。”
那药怎么看都是极苦的,薛洋蹙眉,端起碗硬灌了下去。
果真极苦,甚至还有些发涩。宋岚收了碗,转身就走了。薛洋哼了声,眼神到是极尖的发现了那人放于他枕边的一颗饴糖。
“蠢道士。”
宋岚对他到没什么限制,该乱晃乱晃,随便任他怎样。
今天宋岚也是照常端了碗药进来,薛洋饮下后轻轻扯了把他的衣袖,
“糖给我。”
宋岚愣了愣,反应过来往薛洋手里塞了颗糖,便落荒而逃似的端起药碗走了。薛洋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在人走远后忍不住笑了声。
之后的日子里两人的关系缓和了很多,薛洋有事没事就喜欢调戏宋岚,看见道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放肆大笑。
5.
已经不知是第几日了,薛洋盯着脚腕上的锁拷发呆,忽然又被窗外的鸟叫惊得回神。宋岚安置他的屋子靠近后山,他偏过头就能看见后山的林子,薛洋只是愣了看了几秒便移开了目光。
宋岚这时正巧进来,正好对上薛洋的视线,“在看什么?”
薛洋晃晃脚腕,锁拷链条碰撞发出的声响在屋内十分显眼。宋岚移开视线,“这东西等你好了自会帮你取下,不必在意。”
说的倒是好听,薛洋哼了声。
两人只是一搭没一搭扯着些无边的东西。宋岚抬眼望了眼窗外,回眸对薛洋道:“你先歇息,晚些我在过来。”
薛洋没作应声,定定看向宋岚离去的背影。直到那人到了门口才出声喊住道人。
“宋道长,来的时候带坛酒吧。”
那人脚步顿了下,应了一声算做回复。
6.
宋岚并不意外他会要酒,薛洋在义庄时时常借酒浇愁,酒对那时薛洋会更像药,让他在那段浑浑噩噩的时间里得到一段微迷的解脱。
念在薛洋旧伤未愈,他出门买了坛度数不高的米酒。
米酒味道偏甜,会更对薛洋胃口。
米酒确实更对薛洋胃口。
见着那人抿了口酒后眉眼间谈谈的欣喜,宋岚就没由来的喜悦。薛洋喝酒像来没那一口一口慢慢品的雅兴,一口灌个尽兴是常有的事。可惜他的酒量实在算不上太好,几口下肚就有些晕了。昏沉沉地抬眼看向坐在他身旁的宋岚,捞过酒坛凑上去就想往人嘴里灌。
宋岚被他揪着衣领,躲了几下没躲开薛洋喂到嘴边酒,衣襟湿了一片,酒也被灌了不少。
“薛洋……”
宋岚只是个道士,又是个生人勿近的性子,也不再是那凶尸的死人,又哪里会喝酒,被灌了几口就有些昏沉,扶着桌子才没倒下去。
酒坛里的酒本来也不剩多少,方才宋岚躲闪又洒出去了大半。薛洋心满意足的给宋岚灌进了酒,美滋滋的又想往自己嘴里灌,谁知灌了几口酒就没了,没尽兴的小流氓扔开酒坛,抬眼定定看向宋岚,突然扑进人怀里闹起来。
鼻尖蹭着宋岚衣领,直到闻见了心怡的味道才舒心,小嘴照着宋岚脖颈就亲了过去。
宋岚只觉得有什么湿软的东西舔过他的锁骨,低头一看才发现这小流氓念上了洒在他衣物上的酒,正埋在自己衣领间舔弄。
脖颈上残留的酒液也被那人尽数舔了去,软舌划过皮肤带来的感觉实在不好受,宋岚往后退着边想挣开,却被小流氓扯着衣领拉了回去。
薛洋实在不安分,舌尖划过宋岚突出的喉结,舔过了也不愿放过,叼着那处软骨又咬又啃。
喉结嘛,正常男人都清楚那是个什么意思。
宋岚眼色一沉,反手钳住薛洋的手将人拉开,“薛洋,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?”
“?什么?”
跟醉鬼讲什么啊,宋岚本就有些昏沉的脑子更昏沉了。
评论